中国劳动市场火爆的隐忧
时间:11-04-07 来源:世纪海翔
中国劳动市场火爆的隐忧
今年开春后“用工荒”再次成为媒体讨论热点,甚至中西部传统劳务输出地区也出现用工紧缺现象。对此企业加薪招工,各地政府则纷纷提高最低工资标准。2011年劳动市场有望继续“量价齐增”的火爆形势。
去年劳动市场就很旺。“城镇新增就业人员”1168万人,比年初有关部门规划的900万人数超出四分之一强。就业数量超预期扩张,伴随着工资快速增长。笔者去年暑期到四省七市县考察就业,所到之处农民工工资涨幅大都在两成以上。
把观察镜头向前推,新世纪最初十年、特别是“十一五”时期,就业与工资双双快速增长。2000-2009年二、三产新增就业12370万人,其中2005-2009年间新增8360万人,高于历史上所有其它连续十年或五年期。“十一五”期间农业劳动力净减少5000多万,超过历史上任何一个五年期相同指标减少量。
工资增长势头也很强劲。过去十年,职工年均实际工资保持了超10%的增速。2002-2009年农民工现价月工资增加1.21倍,年均增长12%;考虑同期消费物价指数调整的不变价工资增长88%,年均增长9.4%。
近年的劳动市场走势,扭转了世纪之交失业的严峻形势。劳动工资、尤其是农民工工资改变了早先多年增长乏力的局面,上涨较快,显示市场机制“发力”,推动经济发展更好惠及普通劳工,积极效应尤其令人鼓舞。
不过全面观察我国就业和劳动市场形势,“就业-工资双增长”背后,也存在多重隐忧。与开放宏观失衡因素相联系的潜在问题、劳动市场内部的结构性矛盾、就业转型与农业补贴政策取向不尽协调等,都不同程度制约着劳动市场的稳健运行,需要政策调整加以应对。
宏观经济新一轮强劲增长,是就业扩张需求面的一个支撑。但由于汇率、利率等基本要素价格关系尚未理顺,宏观增长也面临一些失衡因素。如经济增速偏快和间歇性通胀的总量失衡因素、汇率“被动和动态低估”和顺差过大的外部失衡因素、宏观调控手段过于宽泛的政策失衡因素等。
与开放宏观失衡因素相联系,就业扩张在总量和结构方面出现一些新矛盾。首先,非农就业扩张偏快,恐难持续。过去30年经验证据显示,当总需求增长与潜在总供给大体均衡时,非农就业年均增长约1100万;总需求偏离潜在总供给一个百分点,就业扩张对可持续水平偏离约130万人。“十一五”时期我国二、三产就业岗位增长8000多万,显著超过可持续水平。
我国仍处转型时期,需要大量非农就业岗位支持农业劳动力转移,增加非农就业岗位是好事。不过从经济规律和宏观均衡角度看,经济长期增长趋势决定非农就业长期增长趋势。宏观增长偏快偏热,会带来非农就业扩张偏快隐忧,并蕴含调整风险。
其次,与宏观增长外向依赖度偏高相联系,就业扩张过度向制造业等可贸易部门倾斜。初步研究结果显示,2002-2008年新一轮宏观景气增长中,制造业就业岗位估计增加3000多万,制造业就业增长占到非农就业增长总量30%以上,占同期总就业人数增长九成上下。
制造业扩大就业本身是好事。问题在于,如果汇率以及其他相对价格扭曲,不能适当反应我国资源在国际比较意义上的相对稀缺程度,微观主体形成的投资和就业决策就可能出现偏差,并累积调整风险。
再次,劳动市场内部面临低端工种“民工荒”与大学生就业难的结构性矛盾。由于1998年开始实行的大学扩招政策,高校毕业生从2002年的134万人激增到2009年的531万人,七年增长近三倍。劳动市场目前的结构性矛盾显然与高校扩招有关。
当然,也与劳动市场不完善有关。由于户籍和农地制度改革滞后,外出务工者难以真正融入打工城市,加上“次等市场”劳动力流动率较高和难以签订跨年度合同,数亿农民工每年用在全国范围迁徙的方式行使“用脚投票”的权利。这样每年一次代价昂贵的讨价还价过程,会放大劳动力供求关系的短期波动,也是我国劳动市场发育过程中需解决的问题。
最后,如何协调劳动市场与其他结构政策关系也需探讨。例如近年政府实行重农政策,其中免除农业税和增加农村教育投入等措施成效显著。政府同时还实行了空前力度的农业补贴政策。据北京大学
我国或已走上补贴农业的道路。全面评估补贴农业的利弊,需另文探讨。从劳动市场和就业转型角度看,大手笔补贴农业,意在让农民留在农村务农,而刺激经济政策,则要求农业劳力大量向外转移。如何协调二者关系需要探讨和考量。
要解决劳动市场的深层矛盾,需要把开放宏观与就业政策结合起来配套改革。一是以汇率和利率改革为枢纽,加快完善开放宏观政策架构。二是应确立以宏观均衡为基准的充分就业目标。三是通过组合措施,加快培育城乡一体化的劳动市场,包括加快推进农地与户口制度改革,对进城打工农民工子女提供平等公共教育服务,完善普惠城乡居民的培训、职介和社保服务网络建设等。
摘自—FT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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