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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脱危机有赖于财政 大规模投入社会性基础设施

时间:12-09-24 来源:21世纪经济报道

摆脱危机有赖于财政 大规模投入社会性基础设施

本文的题目和构思来源于林毅夫所引发的一场争论。

在刚刚结束的夏季达沃斯论坛上,铁公鸡成为靶子,而且不出意外,有关争论很快延烧到网络世界。林毅夫教授9月11日在论坛上表示,摆脱经济危机有赖于基础设施大规模投入。第二天,搜狐网在首页上刊出童大焕的文章,题为林毅夫的投资卫星是对中华民族犯罪。与此同时,李稻葵和韩志国也就四万亿的利弊隔空交战。

面对经济危机,政府绝对应该出手,而且当今中国政府也有足够的财力出手。关键在于,政府应该如何出手?从小处说,这关涉到政府职能的改革(其实这已经不是小事了);从大处说,这关涉到中国社会经济发展模式的战略性调整。

为此,笔者以一个社会政策研究者的身份,冀图发出一点声音。为了摆脱表层和深层的危机,政府财政的确应该强化对基础设施建设的支出,但是我这里的基础设施,并非林毅夫教授口中物理性基础设施(physical infrastructure),而是国际社会发展研究领域通称的社会性基础设施(social infrastructure)。

恩斯主义的九阴真经

中国的社会经济发展正面临着严重危机,这一点已成共识,不必细表。这一危机,表层表现为保增长的艰辛,深层的表现则是中国既有经济增长模式的难以为继。对于当政者来说,如何推进中国经济发展模式的转型,尽管现在可以说一说,但毕竟是以后的事情;但是如何应对表层危机,则迫在眉睫。

很多人应对危机的反应都是出自本能,政府也很少例外。在改革开放时代,中国政府应对经济增长危机的一大本能反应,就是某种简化版的恩斯主义,美其名曰积极的财政政策,俗称铁公鸡政策,即通过政府财政大规模投入物理性基础设施建设(铁路、公路和机场)来刺激经济。早有2008年四万亿大铁公鸡,现有2012年的一万亿小铁公鸡。当然,恩斯主义还有货币政策的招数。这些招数及其背后的内功心法,早已不再是武功秘籍。各国政府在面对经济危机时将这些招数使将起来,也早已烂熟于心了。

然而,恩斯主义的内功心法及其武功套路,实则包含着不少损害市场肌体的隐患。如果一味地强行修炼,很有可能自断经脉,走火入魔。对此,早有哈耶克和弗里德曼等西方新自由主义大师们加以拨正,今有中国各路经济学高手予以拆解。旁观这一江湖上的刀光剑影,笔者深为新自由主义的纯正内功所折服,但也首肯恩斯主义确有瞬间勃发的神奇功力,宛若梁羽生《云海玉弓缘》中练就邪派神功但却非恶人的厉胜男。

姑且不论哈耶克主义与恩斯主义在武学修为上的是是非非,笔者赫然发现的是另外一番江湖景象,即中国恩斯主义者所习者,竟不是恩斯主义武功秘籍的全本,而只是三分之二本,宛若金庸笔下的九阴白骨抓;而遗漏的三分之一,恩斯主义的福利国家理念,实则是其玄妙内功的根基部分,恰似九阴真经。从内功心法讲,恩斯所主张的积极财政政策,绝非仅仅指向物理性的基础设施,而更多地是指向福利国家的建设。从武功招数上说,有两大武林高手曾将恩斯主义中最为纯熟的内功徐徐发出,终于练就了福利资本主义的强健身躯,走出了万丈深渊。这两大高手,一个名唤美利坚,另一个名唤英吉利。1930年代,美国政府竟然在大萧条时期,力推新政,开始建立了美国式的福利国家。1942年,英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战况胶着之际,发表了《贝弗里奇报告》,并在二战结束后的第二年(1946年)就推出《国民保险法》和《国民健康服务法案》,建立了社会保障制度和全民公费医疗制度(即NHS)。

练就九阴白骨抓,当然也能在江湖中呼风唤雨一时,但不仅不可持续,反而有走火入魔之虞。恩斯主义在当今中国的境遇,就是如此。当今中国政府有一定的内功底子,具体表现为拥有一定的财政支出能力和潜力。然而,如果将本来多息尚存的功力瞬间集中于铁公鸡的更新换代,难免成为自毁经脉之举。

福利国家是市场经济的社会性基础设施

谈起福利国家,很多奉哈耶克主义为圭臬的经济学家都会露出鄙夷之色。在他们看来,福利国家的建设必定意味着国家官僚体系的膨胀,个人选择权与责任感的侵蚀,从而压碎市场机制运行的基石。近来由南欧国家触发的欧债危机,似乎更加坐实了这一看法。

这样的看法并非全无根据。实际上,笔者对哈耶克的思想一向心仪,其中也包括他对福利国家弊端的分析。在福利国家发展的历史上,的确有一段时期,社会政策的实施呈现极强的行政化之势,以命令与控制为特征的公立官僚机构主宰着公共服务的筹资和提供。此种行政化的福利国家自然是对市场体系的损害。这种情形在中国也存在。君不见,在推进中国医疗体制改革的过程,有一种强烈的呼声发自体制内以及与之有千丝万缕关系的某些专家,即政府应该主导基本的医疗服务,要确立公立医疗机构在医疗服务体系中的主导地位,政府应该对公立医疗机构从筹资、支付、运行和评估等各个方面,实施全环节、全方位、全天候的管理。

但是,值得深思的是,正如市场制度本身正处于持续不断的自我改革与完善之中,福利国家也是如此。自1970年代受到石油危机冲击之后,福利国家在很多国家都走上了自我改革与完善的道路。福利国家改革的内容林林总总,但大趋势之一就是在公共服务中引入一些精巧的市场机制,从而让民众在公共服务领域也能享受到选择与竞争带来的好处。与此同时,国家在福利筹资方面依然承担主导型责任,从而在提升个人自由与责任的同时依然维持国民的公共福利水平。在中国医改领域,笔者历经八年抗战,始终不渝地反对以命令与控制模式主导改,坚决医改主张走市场化的道路,即国家在筹资方面主导全民医疗保险的建设,然后通过医疗保险对医疗服务进行集团性购买,同时大力推进医疗服务体系走向多元竞争的格局。

简言之,福利国家的发展完全可以走上自由主义之路,与市场体制的良好运行并不相悖。正如马克思根本料想不到资本主义有了今天的发展一样,哈耶克也没有预想到福利国家有了脱胎换骨的改造。二十一世纪的哈耶克主义者,也应该与时俱进了。

所以,中国在今天要摆脱危机,必定有赖于财政大规模投入社会性基础设施。尽管很多中国的经济学家其实并不反对此举。他们大力主张政府健全社会保障制度,并视之为改善中国收入分配均衡的必定之策,视之为政府职能转型的必然之举,视之为中国经济社会发展模式转型的必由之路。但是,对于应对当前中国所面临的经济下行之局面,他们大多认为政府财政投资于社会性基础设施,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此种观点大体不错,但也不可一概而论。在有关社会政策的国际文献中,探究所谓发展型社会政策(developmental social policy)或积极的社会政策,是一个热点。这就是说,在各种各样的社会政策,的确存在一些能够推动经济和社会协同发展的社会政策。对于稳增长来说,社会政策并不一定都是远水。

笔者前些时候提出的推进全民健康保险(简称全民健保)之策,就是这样一种近水。作为一种发展型社会政策,全民健保的思路非常简单,即废除现行城镇职工基本医疗保险,转而由国家财政出资,加上国民缴费,建立一个缴费水平统一、给付水平统一的全民健康保险体系。国家财政出资至少应该为每人每年500元,而国民健保费可以设定在每人每年200元(低收入者免予缴费),两者今后均随着人均GDP的增长而增长。有了这样的筹资水平,所有国民均可至少享受现行城镇职工保的待遇水平,即大约75%上下的医药费用将由全民健保来支付。国家在各省设立全民健保局,代表所有参保者向各类医疗机构购买医药服务,而医疗机构则可以走向有管理的市场化。在全民健康保险制度之外,民营健康保险也有足够的空间获得发展。

全民健保的构想不仅能让现行碎片化的全民医疗保险体系整合起来,而且还能消解其中所蕴含的诸多老大难问题,例如个人账户的存废、异地就医的管理、医保关系的转移接续等等。更为重要的是,只要建立全民健保制度,当年就能对经济增长产生立竿见影的促进效果。这是因为,走向全民健保的第一步,就是立即停止城镇职工保的缴费。具体来说,这意味着,原本大约1000亿元的职工个人缴费得以中止,直接变成了职工们的现金收入,极其有望当年转化为消费;原本大约3000亿元的单位缴费也得以中止,极其有望帮助所有的企业渡过经济难关,同时也降低企业社会保险缴费费率的总水平,而中国社会保险缴费水平之高绝对处在世界第一集团之列。此外,现有城镇职工保基金还有大约1500亿元的个人账户结余,也完全有望释放为当年消费,而不必让参保者为这些沉淀资金的不断贬值而发愁了。

推进全民健保,意味着政府需要新增大约5000亿元的健保支出,大约占中国政府财政支出总额的5%。这一笔积极财政政策,看起来并不那么给力,仅为小铁公鸡政府支出的支出,但在短期内相当于综合性的减税计划,绝对可以为稳增长助一臂之力;在中期内可以帮助医疗保险体系的完善;在长期内可以成为中国社会经济发展中制度建设的一个典范,其意义不亚于伦敦奥运会开幕式中英国人所炫耀的NHS。

摘自—21世纪经济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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