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住”那些金融精英

    又到了年底，该到分果果的时候了。

    一则消息，十分刺激眼球。几天前，泰晤士报报道说，苏格兰皇家银行（RBS）有上千投资银行雇员不满政府限定的薪酬过低，威胁集体跳槽到竞争对手那里。

    RBS金融危机中亏损严重，不得不接受政府援助。但接受的前提条件是，要限定薪酬，特别是高级管理人员的分红，而分红是银行高管天价薪酬的主要组成。

    一边是RBS被掐喉咙，另一边是则是巴克莱或高盛的鼓噪。巴克莱资本似乎掐着时间地通知部分员工加薪一倍，投行分析师预热高盛今年会派发高达190亿美元的奖金（这个数字比2007年资本市场鼎盛时期还高，当时每位员工平均派发红利66.5万美元，令人惊呼！美国家庭一个最流行的说法：你在高盛工作吗？没有，那你把女儿嫁给高盛的经理吧。没有女儿？那赶快准备让孙子读“沃顿”吧，将来去高盛）实在是令人闹心。

    实际上，金融业限薪不仅在英国遭受抵制，美国抵制更凶。

    美国财政部在2008年10月在金融市场陷入崩溃边缘时，推出了资产救助计划（TARP）挽救美国9大银行，按照对纳税人负责的要求，限制接受援助的亏损银行发放高薪。

    不过，美国几大银行在几个月后，刚刚恢复一丝元气后，第一件事就是不管借债还是发行股票，归还政府援助资金，以摆脱美国政府薪酬限制。大有“不高薪，毋宁死”气势。

    银行业高薪以前并不普遍，也就是上世纪80年代后在美国才变得流行起来，并逐渐扩展到全球。

    为何美国银行业如此特立独行，高薪文化如此盛行？原因有四：

    其一，金融业在上世纪80年代后，愈来愈向技术化方向发展，交易更加复杂，技术专业化使股东管理变得越来越难，而经理层通晓交易技术，发言权逐渐大起来。

    其二，经过美国金融业经过并购整合，银行规模日渐庞大，但股权开始极其分散。股权最集中的为前美林证券，第一大股东持股为13.35%；而高盛最大股东为高盛集团员工组成的团体，股权比例约为9.4%，其余股东持股比例最高不超过1.72%；而摩根士丹利等第一大股东股股权都不超过5%。在高度分散化的股权结构下，机构投资者股东一般不太愿意积极主动地直接参与公司治理，从而使股权更具有极高的流动性，这反过来更促使股权分散。分散的股权，令股东更缺少动力参与，从而沦为内部人控制，股东回报在银行中被扔到一旁。员工滥发奖金可以超过利润的50%，甚至在股东亏损时，仍会大发奖金。

    其三，银行成为现代经济联系纽带，处于核心枢纽地位，使得银行触角四通八达。其经理层不但深谙资本运营之道，而且熟悉法律制度，政治运作，其与政界密切联系远超股东范围，也使得银行经理阶层成为史上最强大的代理人，强大到足以可以压倒性的超越股东。股东的节制在银行中不再有效。

    其四，银行的技术性障碍，一方面经理层将股东剔除出决策范围，另一方面，经理层也为银行树立进入高门槛（因此，超级投行只要全美最顶尖级的商学院毕业生），为经理层拉拢员工形成利益同盟成为可能（如果是民工市场，随时就有人进入，就个游戏没有办法进行下去）。

    至此，资本主义的精髓——股东文化在银行中被基本驱赶出去，银行赚钱除了应付EPS数字需求，分钱基本和股东关系不大，银行的高薪也就成为了行业“潜规则”。

    但这种股东文化缺失，而导致银行经理层高薪，不仅令投机交易盛行，短期化经营普遍，成为本次金融危机爆发根源之一；而且，侵蚀资本主义基本制度，令坏制度破坏了基本的市场经济伦理观念。

    市场并不完美，经济学家早已定义，市场力量也常常不能自动修正坏制度；或者，机制过于复杂，修正坏制度常常花费太多时间。因此，政府必须加以监管，杜绝坏制度的产生和蔓延。

    这个时候，并不要信奉自由经济学派那套理论。

    说到这里，你大概明白我所说的了。在中国，谁发的钱最多？恐怕是基金和券商，谁发的最少？恐怕是国有大银行？为什么？

    不是基金、券商创造的价值更高，而是国有银行被大股东看的最严。券商、基金和小银行呢？还不知道谁在“看着”他们。

摘自—21世纪经济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