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思金融危机 构建经济道德

近日，温家宝总理在英国剑桥大学发表了《用发展的眼光看中国》的演讲，受到剑桥学子热烈欢迎。演讲中，温家宝引述被誉为现代经济学之父的英国人亚当·斯密在《道德情操论》中的看法：“如果一个社会的经济发展成果不能真正分流到大众手中，那么它在道义上将是不得人心的，而且是有风险的，因为它注定要威胁社会稳定。”温家宝批评导致这次金融危机的一个深层次原因在于道德缺失，一些人见利忘义，损害公众利益，丧失了道德底线。

     从严复在十九世纪末翻译亚当·斯密的《原富》（《国富论》），在《斯密亚丹传》中明确指出斯密还写了《道德情操论》，决没有把全人类降低到只关心物质利益的地步，到改革开放以来经济学界普遍强调斯密的最大贡献在于提出了经济人概念（人是自私的）这一现代经济分析的微观基础，再到温家宝重申斯密的道德论，这是一段意味深长的“理论旅行”的过程。一百年来中国人对斯密的理解的变化和分歧，再好不过地显示了“重新理解西方”的必要性，今天的西方学界也仍在讨论所谓“亚当·斯密问题”。

     温家宝对亚当·斯密的理解相对于此前中国经济学界关注焦点的变化，更意味着对当代经济理论、体制和发展路径的深刻反思。温家宝在剑桥大学的讲演突出强调了反思的重要性，他指出，这场百年一遇的金融危机，留给世人的思考是沉重的，对现行的经济体制和经济理论应该进行深刻的反思。这场金融危机使我们看到，市场也不是万能的，一味放任自由，势必引起经济秩序的混乱和社会分配的不公，最终受到惩罚。温家宝提出，真正的经济学理论，决不会同最高的伦理道德准则产生冲突。经济学说应该代表公正和诚信，平等地促进所有人，包括最弱势人群的福祉。

这一对亚当·斯密的重新理解，和对现行经济理论和经济制度的反思，既是对中国自身状况的反思，同时也是在危机状况下对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和制度实践的重新认识和肯定。温家宝对此次全球危机教训的总结，比如“不受管理的市场经济是注定行不通的”，“真正的市场化改革决不会把市场机制与国家宏观调控对立起来”，“必须处理好金融创新与金融监管的关系、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的关系、储蓄与消费的关系”，都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实践的基本思想。

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著名理论家吉奥瓦尼·阿瑞吉认为，当代中国的经济改革实践更好地理解了亚当·斯密，也更符合“自然”的经济发展模型，而西方主流经济学恰恰误解了亚当·斯密的意思。比如，国内市场优先，以农业发展作为工业化的基础，然后在工业化的基础上发展国际贸易；又比如，中国政府并没有成为资本所有者的经济管理委员会，而是通过让资本所有者之间激烈竞争，降低利润率，而逐渐提高劳动者的待遇，等等。

从这个意义上说，并不是“只有中国才能救资本主义”，但中国正在反思现代资本主义和自身参与全球化的方式。这种反思在温家宝接受英国《金融时报》主编巴伯的专访时说得很清楚，那就是，那些靠举债而过度消费的人反过来责难借给他钱的人是“猪八戒倒打一耙”，而中国“急需资金进行建设，改善民生”。温家宝说要“用发展的眼光看中国”，这个“发展的眼光”必须要跟得上中国调整和变化的步伐。

摘自—21世纪经济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