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的魔幻现实主义
时间:12-10-12 来源:21世纪经济报道
莫言的魔幻现实主义
10月11日,瑞典文学院宣布,将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授予中国作家莫言,颁奖理由是:“莫言的魔幻现实主义作品,融合了民间故事、历史和当代社会。”
这是中国本土作家第一次获得诺奖,虽然莫言坦承“原本觉得离诺奖很远”,无疑,这是一句自谦。在我们看来,诺奖发给大量不着调的作家,莫言的能力高于诺奖得主的平均水平。文学的本义,不仅仅是立场、人格和姿态——尽管这也很重要,它的本义就是能力本身。一个有心的阅读者一旦真正进入文本,就会体察甚至直接“撞上”这种东西,就会赞叹、激动、沉醉和玄想。姿态带来凛然,能力则带来沉溺。而文学归根结底是沉溺的艺术。
我以为,这次热门对手村上春树,远逊莫言。我读过多本村上著作,村上受美国文学影响很深,莫言则是拉美文学路数,南拳北腿。但村上的小说里也很难见到“日本主体”,而莫言则是高密乡土代言。诺贝尔文学一个标准就是通过民族状态来展现进入世界的路径和超人一等的水平。村上尽管把握了世界的脉络,但没有完成这个路径。
如果读读莫言的小说,你也许觉得会对他有一个新的认识。莫言接受来自瑞典惨不忍听的“钢琴妹”汉语电话采访的时候,当问及哪本书最值得推荐的时候,莫言脱口《生死疲劳》,这部2006年的“近作”在莫言心里已经是此生代表作。另外,莫言在香港演讲的时候解释取这个笔名的原因,他说自己经常提醒自己讲话要慎重,所以笔名叫莫言。
莫言首荐的《生死疲劳》是部什么作品呢?叙述者是一个被枪毙的地主西门闹,他谨慎、没有伤害性、温良恭俭让,还是被那个荒诞的时代给处决了。他不服,在阴间天天闹,阎王烦了不得不让其转世六道:变驴、变牛、变猪、变狗、变猴、又变人。六道转世形成六个时代的观测点:变猪的时候观测到的是人民公社“大养猪时代”,将标语刷在猪上。变狗观看文革时期的撕雁,群众雷鸣般的集体主义声音将大雁震落下来,集体声音产生了私产纠纷,因为谁都想获得这只大雁,变为私有。“大雁随即被无数只手扯住。雁毛脱落,绒毛飞起,雁翅被撕裂了,雁腿落到一个人手里,雁头被一个人撕去,并被高高举到头顶。”而蓝脸,这个原本西门闹家里沉默的长工,他应当是最有动力顺应风云时代,但他却维持着内心的道统,他执拗地保持着单干户的身份,试图独立着时代。群众在太阳下的公田热闹,他在月亮下私田劳作,这种抗拒可想而知,他唯一欣慰的是,他最终死在自己的土地里。
中国很多作家都喜欢写土地,但“土地、农民、母亲”这种近乎“三位一体”的纽带感没有比《丰乳肥臀》体现得更为深邃。上官鲁氏是一个让人动容的母亲。她向上天祈祷把所有灾难和病痛都降临到她一人身上,别折磨她的孩子。莫言用最压力的增加砝码方式,来测试这个母亲被践踏的身体以及扩展的灵魂,每次读到母亲的微笑和下体的臭虫都让人痛哭。这是只有莫言才能写出的母亲,这是那些粗鄙的自诩“净畅宁们”无法理解的写作,他们看到的是亵渎,而不是敬意,看到的是“抄写”,而不是“语境转换”。
摘自—21世纪经济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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